【給90后講講馬克思】第15講 誰與我生死與共——1866年,偉大友誼
從60年代中期開始,馬克思的病情就持續(xù)惡化,但他還是通宵達(dá)旦地工作。恩格斯曾反復(fù)催促馬克思抓緊出版《資本論》,但也對老朋友的身體狀況萬分關(guān)切。在1866年2月份的一封信中他這樣說到,“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整個運動會怎樣呢?如果你這樣一意孤行,事情必然要弄到這個地步。說真的,在我使你不陷入這種境遇以前,我日夜不會平靜;每天,只要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就忐忑不安,以為你的病又惡化了?!?/span>
馬克思與恩格斯可謂是人類歷史上的超強(qiáng)組合。為什么這樣說呢?在他們面前,俞伯牙和鐘子期,管仲和鮑叔牙、劉玄德和諸葛亮,福爾摩斯和華生,也都會黯然失色。他們作為“黃金搭檔”,是典范中的典范。馬、恩這艘友誼的小船乘風(fēng)破浪,兩人保持了長達(dá)20年的不間斷的通信,開創(chuàng)了歷史奇跡。他們一路都是追隨者無數(shù),膜拜者無窮,但兩人從未彼此猜忌或懷疑過彼此的坦誠與真心。中國文化里形容朋友之間的友誼,例如莫逆之交、刎頸之交、生死之交、君子之交等等這樣的詞匯,用在馬恩的偉大友誼上面,一點都不為過。
這里,我們不禁要問,他們的友誼為何會成為千古佳話?是什么原因讓他們能夠保持如此長時間的彼此信任與毫無羈絆的交流呢?通過下面兩個事例,我們或許就可以回答這些問題。
首先,為了支持馬克思專心寫作,也為了替無產(chǎn)階級保全自己的領(lǐng)袖,恩格斯做出了最大的犧牲,從事了他最不喜歡的商業(yè)活動近二十年。
馬克思為了搞清楚資本家賺錢的秘密,以讓工人看清整個資本主義的發(fā)展趨勢,專心伏案寫作,但經(jīng)常為家庭的瑣碎生活所打亂。恩格斯則自動擔(dān)負(fù)起了馬克思的生計問題,可以說,對于馬克思一家而言,恩格斯的資助是至關(guān)重要的。沒有恩格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無私援助,馬克思終究會被生活的困苦所壓倒,他也就不會將他的偉大才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我們必須看到,馬克思并不是不能賺錢養(yǎng)家,只是他把所有的時間都奉獻(xiàn)給了撰寫諸如《共產(chǎn)黨宣言》、《資本論》這樣的偉大著作了。他又是一個花錢大手大腳、沒有理財觀念的人,家里的孩子也多。這時,恩格斯就起了非常關(guān)鍵的作用。用恩格斯自己的話說,就是回到“該死的生意經(jīng)”里去。
1850年11月,恩格斯決定重新回到營業(yè)所工作,他前往曼徹斯特,在他的家族企業(yè)“歐門—恩格斯”公司里做起了辦事員。為此,他還遭到盧格、維利希等人的挖苦諷刺、粗暴攻擊。但是恩格斯毫不在意這些,他深知,馬克思之于無產(chǎn)階級的意義是任誰也替代不了的。
憑著恩格斯的兢兢業(yè)業(yè),他從一名辦事員做起,1860年之后成為了公司的代理人,1864年就成為了公司股東。剛開始做辦事員的時候,恩格斯的工資還很低,也沒能拿出多少錢來支援馬克思。但常常是每個月甚至是每個星期,恩格斯寄來的一英鎊、兩英鎊、五英鎊或更多的匯票對馬克思一家來說都非常重要的。20年來,恩格斯寄給馬克思的錢,總共達(dá)到了三千英鎊,這在當(dāng)時幾乎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恩格斯其實打心里就非常反感他作為資本家的身份,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收入支持馬克思的工作,恩格斯不能長久地和他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在一起,而是常常不得不同一些他看不慣的人周旋,遵守表面的禮節(jié),過著兩重生活。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非常痛苦的。
面對慷慨解囊的恩格斯,馬克思也經(jīng)常陷入一種深深的內(nèi)疚和負(fù)罪感中。因為他知道,恩格斯同樣具有從事研究的天才能力,只是為了馬克思的生活,不得已去做那些他自己不愿意做的經(jīng)商工作。
說到恩格斯的才華,馬克思曾這樣夸贊恩格斯,“他真是一部百科全書。白天也好,夜里也好,吃飽了也好,空著肚子也好,隨便什么時候他都能工作,文章寫得飛快,機(jī)靈得出奇?!倍鞲袼股瞄L的領(lǐng)域是語言、軍事和自然科學(xué),他寫的文章也極富邏輯和條理,曉暢明白,并具有令馬克思贊賞的善于抓住復(fù)雜問題之本質(zhì)的能力。
馬克思在給恩格斯的一封信中這樣寫道:“坦白向你說,我的良心經(jīng)常像被夢魔壓著一樣感到沉重,因為你的卓越才能主要是為了我才浪費在經(jīng)商上,才讓它們荒廢,而且還要分擔(dān)我的一切瑣碎的憂患?!?/span>
恩格斯并沒有抱怨過什么。對此,馬克思始終深懷感激:“我真不知道怎樣感激你對我的友誼,感謝你為我進(jìn)行的工作,感謝你對這孩子的關(guān)心。”在馬克思埋葬了自己最親愛的兒子之后,他還對恩格斯說,“在這些日子里,我之所以能忍受這一切可怕的痛苦,是因為時刻想念著你,想念著你的友誼,時刻希望我們兩人還要在世間共同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span>
我們再來看另一個事例。馬克思去世后,留給世人的除了已經(jīng)出版和再版的《資本論》第一卷,還有關(guān)于《資本論》第二卷、第三卷的大量的手稿。正是在這些手稿的基礎(chǔ)上,恩格斯替馬克思出版了《資本論》的后兩卷。為此,他擱淺了自己的著作《自然辯證法》的撰寫工作。
此時的恩格斯也已經(jīng)有63歲了,他自己對這項工作也有許多擔(dān)憂。因為馬克思潦草的筆記常常連恩格斯也很難辨認(rèn)清楚,更何況要把它匯總成系統(tǒng)的書籍出版。但這項工作也只有恩格斯一個人能做到。不久他就因為整理《資本論》病倒了,這令他非常擔(dān)心,他在一封寫給拉甫羅夫的信中就說道:“因為現(xiàn)在活著的人只有我才能辨認(rèn)這種筆跡和個別字以及整個句子的縮寫”。由于支撐不住,恩格斯的舊病復(fù)發(fā),醫(yī)生已經(jīng)禁止他再這樣拼命工作了。但是,他還是特意請了一名助手幫他記錄他口述的手稿內(nèi)容,而且還是從早上10點一直工作到下午5點。
手稿中最難的部分其實不是辨認(rèn)馬克思的字跡。馬克思的原稿中有些部分非常重要,但只有一個大綱,還有一些片斷也會反復(fù)出現(xiàn)在好幾個地方。這就需要恩格斯比較、推敲,甚至補(bǔ)充、修訂,以便讓馬克思的思想連貫一致。這項工作無疑是頗費功夫的,沒有對馬克思原稿的高超的把握和理解,是完全做不到的。
但恩格斯做到了,而且他非常樂意做這項工作。他在寫給貝克爾的信中說:“要整理馬克思這樣每一個字都貴似黃金的人所留下的手稿是需要花費不少勞動的。但是,我喜歡這種勞動,因為我重新又和我的老朋友在一起了?!?/span>
列寧曾評價說,《資本論》第二、第三卷應(yīng)該說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人共同的著作。但恩格斯絕不貪功,他自己就謙虛地說,“我一生所做的都是我預(yù)定要做的事情——就是我演的只是配角——而且我想我還做得不錯?!?/span>
朋友們,請不要帶著人類的淺薄去認(rèn)識這對生死之交。世上有多少明爭暗斗、貌合神離的組合,充斥著各自的利益、私欲和算計,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他們支撐不了多久就各奔東西,甚至反目成仇。惟有馬克思和恩格斯,褪去世間的一切浮華,為著共同的事業(yè)和理想,播撒萬點光和熱。人生得一二知己,已是萬幸。遠(yuǎn)離推杯換盞、聲色犬馬的名利場,與知己相伴,同喜同悲,足以抵達(dá)幸福的彼岸。這就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偉大友誼帶給我們的最大啟迪。
1866年,正是在恩格斯的無私幫助之下,馬克思努力了近十五年之久的巨著即將出版了。這部著作就是《資本論》。那么,它為什么被稱為工人階級的“圣經(jīng)”呢?它到底說出了什么驚天秘密才會讓資本家口誅筆伐,一致反對呢?